二位刚到日本的中国老师,和一个来日本十多年的先辈一起,同游大阪城看樱花。一边看樱花,一边谈论日本的教授和日本的学生。
一位从南京来的Z教授说,在中国的时候,都听说日本人敬业爱岗,心里很敬佩,但到了日本的大学,才觉得不全对。
譬如,他说,他第一次上课,准时到课堂,但教室里空荡荡的,没有一个学生,他就坐在教室里等,结果,等了半小时,学生才渐渐地来了。Z非常气愤,以为这是日本学生欺负新来的中国老师。后来一打听,才知道不能怪学生,原来,这种习惯是日本教师养成的。
J大,和日本许多国立大学一样,教授上课,经常要迟到。有的迟到10分钟,有的迟到15分钟,有的甚至迟到半小时以上,越是名气响,牌子硬的教授迟到的时间越长。学生先在教室里干等,后来也学会了对策。你迟到,我也迟来,先10分钟,再15分钟,甚至半小时,视教授不同而不同。
因此,Z教授就在课上申明:本教授在中国上课,从来不迟到。不迟到,也不多上;一到时间就结束。以后,学生也适应了。据说,在私立大学,教师迟到的情况是不允许的,私立大学的老师,犯一点过错就要开除。
第二位是来自上海一所名牌大学的X教授。X老师上惯了大课,中国人多,大课有一百多人,梯形教室,非吊嗓子,高声呐喊,后排的学生是听不清的。但把在中国上大课的音量用在日本的课堂、路上、电车里,就想打雷一样,日本人受不了。
先辈对他说,到日本说话,嘴上要装个开关,在不同场合,对不同的人,要随时调节音量。先辈说:在日本,有三种人说话声音是响的:
第一种是不懂事的中学生;第二种是耳朵不大好的老太太;第三种刚到日本的外国人。
不仅声音,说得高兴,情绪激动的时候还伴有口水,还唾沫横飞。
X教授说,我虽然声音响,有唾沫,但日本的学生也不懂礼貌。
我第一天上课。上完课,坐在第一排的日本女同学竟然很认真地对我说:“先生,今天您上课,我忘了带一样东西。”
X教授紧张地问:“你忘了带什么东西?”
女生说:“您上课,我坐在第一排,忘了带雨伞。”我们一起笑起来。
说起日本大学和中国大学的不同,教师和学生的不同。有什么不同呢?
先辈说,有不同。学生要在日本当,教师要在中国当。
我不太理解,先辈说:学生一年365天,有一半时间不上课,干什么?就是玩;而当教师的,每个星期不说多,至少也有12节课,人非常辛苦。
我问,在日本大学里,是学生怕老师?还是老师怕学生?先辈说,以前是学生怕老师,毕竟什么都在老师的手里。现在就说不上了,现在学生,学会了造反。教师要是不当心,对女同学说了点什么,或者动手动脚,以前学生是不吱声的,现在会说你是“性骚扰”。
什么是性骚扰呢?一是老师对女生说了一些涉及性的粗话;二是做了女生以为不尊重她的涉及性的动作。可见,在日本,老师也难当起来了。
已经一个星期了,J大的门口,学生写了许多“看板”大字报,抗议某老师的对女生的“性骚扰”,地上写满了这位老师的名字,名字上还打上叉,像中国文化大革命批斗走资派一样。